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哈哈！外乡人……”
手中耍着小杖的老人发出朗朗笑声，抬帽礼过后便自如行进不再理会二人，显得极为洒脱。大概是最近不知情的外国人逐渐泛滥起来，驻足于画前者也见怪不怪了。
然而简单的解释对菱和欧格来讲，不啻于一声惊雷。
“阴暗却磅礴的旗帜，还有黑龙，圣上的妹妹……”
“按照常理来讲，只有反叛军会采用这样的图案吧？反叛军阵营中的黑龙……不过在虚拟世界要抛下常理对吧？”
菱下意识地猜测。
造势者为了席卷大陆首先做的要紧事，无非是拉虎皮扯大旗。越是对抗强大的王朝，用以宣传的噱头也少不了。古代皇帝既然自命为天子，就有人打着苍天已死的名号抗争。
这是人学习历史之后的思维。
“人没法抛开常理呢，菱。”
“诶？”
“从其他角度考量也只是舍弃了常理的一部分，而嫁接在那部分之下的，还是原来的东西哦。”
路人有的已经在注视着两人，而两人也在看着他们。
“看看这些人的表情，不像是快垮掉的公司内个个怀揣着心事的员工对吧。”
放眼望去，都是认真而有序地生活着的人啊。
行脚商，赶路人，观光客，应有尽有的啦。
“既然没有大厦将倾的危机，所以只会是陷入长期僵持或者干脆取胜才会给予民众这样的信心。那么无论是哪种情形，后来居上的统治者都会立下国号化身正统——这也是常识之一呢。”
历史上没有哪个甘愿一直采用斗争者姿态统御人民的例子。
学绩上优的菱也不得不点头。
“能说出这样一番分析，不愧是导师。”
哪里哪里。
听得出是特意的奉承，欧格不自然地摸摸鼻子。
“纸上谈兵而已，我们走吧。”
城门的卫兵主体上分为两组，一组是重装持戟的卫士，沿着城门洞分布在两侧；而另一组则是带着铁盔却身穿轻甲的治安士兵。当然，色调依旧是黑色为主。
欧格将菱置于一边，自己大踏步地走到队长面前。
没有遮掩的，径直走过去。
而令后者几乎睁大眼睛的是，欧格导师他提臀收腰，在那士兵面前行了一个标准的异国军礼。然后慷慨问道——
“请问贵部所属？”
“蒂利亚帝国直隶行省王都戍卫兵团第三十六兵团二零三号士兵向您致敬！长官！”
真的不会被抓起来吗？
疑问刚刚升起就被这士兵打破，菱根本不知道导师对那士兵到底施了什么魔法。
同样的军礼，更快的速度，更大的力度。
“现在是戒严时期么卫兵？”
“不是，长官！”
士兵大声答道。
“那么也就没什么手续要办了对么？”
“是的，请您自便！”
欧格略微一点头，朝着菱的方向示意。
“蕾哈娜小姐，我们时间不多了。”
菱挺直了背脊，军人似的昂首阔步到欧格身边，两人并排穿过了大门右侧的军官通道。期间不但没人制止，反而是有卫兵向菱行半礼。
“天哪，您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刚走出城卫范围，菱就忍不住问道。
虽说之前看到有类似的军官从这里走过去的身影，但仅凭这个就单刀直入，最后还成功打探到了消息，实在是胆魄过人。
“如此堂皇大城，从门口的人数来看，放开吞吐也不过如此。走到这一步，就算是外国人，说不得也经历过了重重关口，根本无需查验。”
“可是刚才那位绅士明明称呼我们‘外乡人’。”
“你说的没错，不过有时候你得相信直觉……”
欧格伸手在上衣中摸索，不一会儿，露出意料之中的表情。
“‘外乡人’这个词有歧义，国家够大的话，本地以外的本国人都可以被称为外乡人不是吗？况且比起坚信一位老者对陌生人的判断，可别忘了——我们任务交付的对象，可是创造了如此游戏的润之公司。”
他微微一笑，顺便从口袋中摸摸索索，掏出了一枚金色制式勋章，上面刻画着黑龙的塑像。转动徽章，还能从不同角度借助光线折射发现奥秘。
“果然。”
摸索出来的那枚金属制币，上书“蒂利亚帝国一等功章”几个字。
菱的衣服内也有类似勋章，只不过是稍逊一筹的二等功。
“都没您猜中了呢，但是……您问到什么了吗？”
回想起适才欧格与卫兵的对话，菱问道。
“蒂利亚帝国和它的首都的名字，以及这个国家庞大的体量……还有……一丝特别的东西。”
“一丝……特别？”
“看那门洞中的卫兵。”
雪亮银盔，少说也得七八十斤重，外加一看就知道不是便宜货的长戟。这样的卫队矗立在这儿，就算有大型怪物攻城也没什么好怕的。
不过与相对轻便的另一组士兵相对比的话，差别有点大过头了。
“——等级查……唔嗯……”
不可以！
下意识地想要做点什么的菱，摇着头拒绝了自己的冲动。
等级查探（Level exploration），顾名思义是了解npc等级的魔法技能，方才趁着欧格搭话的空闲，菱扫了两眼技能菜单以便随时支援。眼花缭乱的名目中很快被她挑选出较为实用的技能置入备用栏，其中就包括了等级查探。
“进步了呢，菱。”
欧格点头称赞道。
“虽说是隐蔽法术，不过在众目睽睽之下也要收紧尾巴才是。”
菱聚集起的精神缓和下来，环顾四周。
人来人往，没有什么特别的。但总有种被人窥视的感觉。
“明明是自由出入的城门，却遭到了责难的玩家，恐怕就是自作聪明地动用那个法术了吧？就是突然想到了这一点，我才能悬崖勒马呢。”
没有更好的办法之前，只好用传统的方法排除疑虑。
两人来到道路中央，几乎是每一个方向都有数不胜数的建筑与街道。
“总之，还是身体力行、找准目标下手吧。策略就是没有策略，我们只是两人组，务必要小心谨慎。”
“是，导师。那么时限与汇合地点呢？”
欧格看了一眼导航地图。
“正午，罗斯广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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